天際遼闊,風沙盡吹。不覺間,易水已近。
太子和荊軻下了車,我立在車旁,看著他們在眾人的簇擁下向易水走去。白衣,在霧中隱隱約約,似有若無。我遠遠地望著,眼眶中噙著淚,不禁握緊了拳。
祭祀過路神,荊軻就要上路了。這時高漸離敲打著筑,奏了一支凄涼悲慘的曲子,我在心中跟隨高漸離的筑聲和著拍子,視線愈發(fā)模糊起來。而荊軻那決然悲壯的歌聲也隨著這單調而凄美的樂音,一下一下地砸在我的心上。他豪邁地誦出那千古絕句:風蕭蕭兮易水寒,壯士一去兮不復還!不復還啊,荊軻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!不論成敗,此去已是九死一生。他心中自是明白這一點的,為了報太子丹的恩情,他決心只身赴虎狼之秦。豪情萬丈,只為千金一諾,遠涉江湖不避刀光劍影。荊軻吶,我雖是一個女子,不懂得你的“士為知己者死”,但還是為你赴湯蹈火、勇紓國難的豪邁氣魄所感動。不論成敗與否,你都是我們燕國的英雄!
這樣想著,不由得泣不成聲。悲壯的曲子已換了一支,我平靜下來,細細地聽著;腥魪拿篮眠^去而來的鼓點慢慢走近,顫動了風,隱隱躁動不安,一如此刻人們的心情。
易水河畔,荊軻,傲然佇立,唱出雄壯的語調———激昂而憤怒的歌聲,在蕭瑟的秋風中回蕩,如一腔熱血撒向衣冠送行的人群,使在場的人們由垂淚涕泣變得瞋目怒視,發(fā)上指冠,凄涼變悲壯,低沉變高昂,生離死別變同仇敵愾。樂聲,筑聲,響徹易水上空。
荊軻轉過身看了看眾人,風灌滿了他們的衣衫,衣袂飛揚。他隨即毅然轉身,大步邁向另一輛車旁的秦武陽,二人乘著車沒入白茫茫的霧中。
我呆立著,直至那車完全消失進重鎖的霧里。
悲涼已被浩然取代,凄涼已洗凈了清晨的寧然。當視線里的那個點終于消失,我明白,我已不能忘記,不能忘記這個早晨的訣別了。
市三中高一(2)班 張平凡